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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 072[雙更合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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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餐結束後, 他們跟著裴以舟回到江亭樓。

這片別墅區依舊屬於華星旗下產業,剛建成沒多久,住的人也少, 加上環境偏僻, 顯得極為安靜。

安想上次來過,對這裏不是很陌生。

助理在前面開門, 三人一前一後進去。

院子裏種著幾顆樹苗,旁邊圍著一汪水池,裏面錦鯉被餵得膘肥體圓,在清澈的池水中閑散游動。

也許是因為很久沒人回來的關系, 屋內略顯冷靜。

這棟二層別墅不大不小, 住一家三口剛剛好。

“二樓靠邊是我的臥室, 你要是喜歡那間,也可以騰出來給你住。”

裴以舟領著他們去看房間。

一間主臥, 兩間客臥,都帶一個舒心的陽臺。

好歸好, 就是去店裏不太方便。

似是覺察到安想的擔憂, 裴以舟說:“以後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上班。“

安想看了過去。

他猛然意識到剛才說的話不太得體,呼吸微不可查地滯了下,隨即道:“你放心,我不會每天都打擾你們。”

“這是你的家,你回自己家不算打擾。”

自己家。

裴以舟盯著那張過分精致的臉頰, 不禁心猿意馬,因這句話衍生開無數想法。

“要是我不回來, 可以讓司機送你去工作。”

“不用麻煩。”安想搖頭, “我去買輛車自己開。”

買車自己開?

這話一出,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看著安想的眼神都變得怪異起來。

“你會開車?”安子墨的語氣滿是懷疑。他和她相處這麽久, 可不知道這件事。

安想耳根臊紅,悶悶不樂地鼓起腮幫,低聲為自己挽尊:“我會開,我考過駕照的!”

她真的考過。

送走安子墨後在家無聊,於是報名考了個駕照,雖然說花費的時間有些久,好在最後本子成功下來。不過安想膽小,加上買車要花費不小的費用,於是駕照放在保險櫃裏落了灰。

安子墨上下打量著她,哪怕聽到心聲還是覺得不可思議,於是說:“真的嗎?我不信。”

安想氣得眼圈都紅了。

裴以舟覺得畫面好笑,輕咳聲打斷兩人,“我這邊車庫放了兩三輛車,一會兒你去挑一挑,喜歡就拿去開,不喜歡就讓助理帶你去買。”

安想哪敢開裴以舟的車,想也知道他那些庫存不是限量款就是貴得要死的名車。

“不用不用,我開便宜的車就好。”安想聲音一頓,“安心。”

對,安心。

磕碰到也不心疼。

裴以舟淺笑,沒有強求,“待會兒助理會把東西送來,要是還缺什麽就和他們說。”

安想點頭,乖得很。

裴以舟走後,安想在別墅裏四處轉悠,確認那些狗仔沒跟上來後,終於松了口氣。

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游泳池,玻璃窗上倒映出一張蒼白的小臉,安想嚇得心裏一跳,扭頭看過去。

“我怎麽有種我們被裴以舟包養的感覺。”

安子墨直言不諱,眼神一片冰冷。

安想怔忪幾許,拉過兒子,“墨墨怎麽突然這樣說。”

“之前住的也是他安排的;現在也是他安排的。”

安想:“……”這麽一說好像是有那麽幾分道理,她看起來的確像是被裴以舟包養的小情人兒~

她很快解釋:“上次是我和裴先生的協議,這次應該也是暫時的。我還是想給墨墨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的。”拆遷款還在,這邊漫畫版權要是有朝一日能賣出去的話也有不少錢,那些錢完全可以夠給安子墨一個家。

安子墨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開心,反而隱隱有些不滿,他總覺得自己變成了拖累,讓安想不管做什麽事都先為他考慮。

“我的意思是你還是有自己的事業比較好,不用太過依附裴以舟。也不用……”他抿了下唇,“不用太在乎我。”

天知道安子墨從來沒有說過這些為別人考慮的話,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著,莫名有些不痛快。

網上那些言論很過分,他花錢買了幾十個號也罵不過去,又見安想為了自己和裴以舟搞什麽隱婚,心裏更是不爽。有對安想的不爽,也有對自己的不爽,如果他再強大點,努力點,有錢點,那些東西怎麽會汙了他們的眼。

對,有錢。

他要變有錢,變得比裴以舟還有錢!!!

安子墨眼神堅定幾分。

“餵。”

“啊?”

“你想不想自己當CEO?”

C、CEO???

安想吞了口唾沫,小心翼翼道:“奶茶店店主也算是CEO吧?”

呸!

那算個屁的CEO。

安子墨對此很是不屑,問道:“你現在手上有多少錢。”

安想如實交代:“四千萬。”

四千萬……

安子墨驚了,拆遷費這麽多?

安想說:“之前的拆遷費我沒動,本來想買房子。”

可是拆遷費不是兩千多萬嗎?

安子墨默默想,隨後想到可能是裴以舟搞的鬼。

不過無所謂,他要讓安想出任CEO,變成白富美,狠狠打那些叫她小三的人的臉!!

——誰他媽還變不成霸道總裁咋地?

“你給我點資金,我可以讓你變更有錢。”

安想點頭,表情沒有任何變化:“嗯嗯,墨墨要多少。”

“……??”

這就答應了?

安子墨瞪大眼睛,驚呆了。

“我、我可不是只要十幾二十塊。”

安想依舊一臉從容:“我知道。”

安子墨吞咽口唾沫,“你信我?我現在可是個寶寶,你就信我?”

安想對他的言論有些不滿,“你不是普通寶寶,你是我生下來的天才寶寶。”

窗外艷陽高照,她皺著眉,眼神裏滿是對他的維護。

安子墨突然感覺胸膛酸酸的,漲漲的,說不出的情緒占據整片胸腔。

安想不聰明,腦子笨,過於善良大方,保護不了自己,也沒有前世母親那樣雷厲風行的手段。

可是——

她是全世界最信任他的人,不在乎他現在的年齡,只因為他是她的兒子。

這個念頭令安子墨遏制不住地顫抖,小臉憋漲通紅,再也沒有以往的冰冷淡定。

他把電腦搬過來,熟練打開股市,選中其中一支說:“這個投一百萬進去,下面分別投五十萬和三十萬,一個月後賣出。”

安子墨腦子聰明,沒什麽行業是他插手不了的。

他幫裴宸做作業的時候會順便觀察股市,一來二去也有些了解,現在選中的幾支股穩賺不賠。他決定先少賺點讓安想放心,到時候再說服她成立公司,往新產品上砸錢。

四千萬的本金,賺回四億不是問題。

要說以前安想肯定不會相信安子墨,然而現在不一樣,她兒子誰啊?天才!智商150的那種!

“我不想上幼兒園了,我想直接上少年班,準備後年的高考。”

其實安子墨現在直接高考大學也是沒問題的,可是考慮到身體情況和安想的接受能力,決定晚上一兩年。

他本來以為安想會答應,結果對方頭也不擡地拒絕:“不行。”兩個字幹脆又果斷。

安子墨抿唇,小臉垮下。

安想睫毛低垂,右手搭在鼠標上,隨意滾動著頁面。

“學什麽時候都能上,可童年只有一個,錯過又回不來。”她說著,選中股票買入。

她嗓音淺淡,安子墨又是一楞。

安想看向他,笑容溫溫的,“我知道墨墨聰明,不是很想與同齡人玩。可是有很多大人教不了的知識,同齡人會教給你。學識不僅僅是成年人才擁有的東西,所以你要好好上完幼兒園,好好與同學相處,不可以因為自己聰明就嫌棄他們,瞧不起他們。”

安想慢條斯理地和兒子說完,又轉身投入到枯燥無聊的股市中。

安子墨眨眨眼,這瞬間他明白,母親不會在乎他有多特別,也不去想他的智商能創造來多少財富,她只希望自己能變成普通小孩,過一個快樂的童年。

他不禁靠坐在安想跟前,咬了咬下唇,半晌慢騰騰吐出三個字,“……對不起。”

道歉突如其來,讓安想很是意外。

安子墨不擅長這種局面,一時間耳根通紅,更不敢看她的臉,於是用兩只小手捂著耳朵,屏息外界的所有聲音,用奶糯的童音說:“我背著你養流浪貓,還咬人類,對不起。”

安想沒說話,長久的沈默後,一抹暖意從她眼梢綻放。

她擡起手撫摸上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,先前那張病歷果然不是絕對的,她的兒子……早晚會變成全世間最溫暖的太陽。

“過兩天,我們就把陽陽接回來。”

安子墨迎著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神,重重點了一下頭。

“嗯!”

**

第二天九點一到,華星公關準時聯系江城網警發布辟謠通告,同時放出視頻監控,除此外華星律師團向散播不實言論的營銷號下了律師函。

公關團隊不但放出熊孩子虐貓視頻,還放出熊孩子不久前掀女孩子裙子的監控,就連胖胖爹媽在門口與受害者大聲爭執的視頻一同放出。

兒童虐貓與兒童性.騷擾,兩件事加起來的性質瞬間變得不一般,引起劇烈的社會探討,至於先前還義憤填膺找安想算賬的網絡鍵盤俠們立馬被拉出鞭屍。

短短一天,事件完全反轉!

——艹!默默怎麽沒咬死那幾個憨批!

默默是安想在漫畫裏送給兒子的別名,粉絲都這樣稱呼他,咬人事情出來後,網友直接叫他全名。

——都說讓子彈飛一會兒,之前比比的那些人怎麽不出來了?

——艹!小小年紀性騷擾,長大不就是強.奸犯???

——我還是要罵!!墨墨你怎麽不吸死他!!!

——沒想到被打臉了,真誠道歉。

——我就知道這麽漂亮的小孩子不會那麽熊!!我沒看走眼!!

——嗚嗚嗚,通告說安子墨搶錢是為了給貓咪治病,這他媽是什麽絕世小暖男?@想想鯰鯰魚,請問接受兒媳婦嗎?大二十歲上過大學的那種。

——之前就說這裏面肯定有貓膩,結果一群人不承認,現在被打臉了吧?

警方通報與監控將那幾家人往死裏捶,安想只有十幾萬的粉絲經過此事直接增長到三百萬,寥寥無幾的微博瞬間又爆增一波轉發與評論,就連漫畫《撿到一只小老虎》都隨著辟謠沖上熱搜。

紅的太突然,安想有些暈。

原本還辱罵她的網友也接連評論下頭道歉,她尋思會兒,決定發個微博。

[想想鯰鯰魚:要懂得看清真相。]

嗯,很裝逼,很大氣。

安子墨第一時間沖到前線給老媽點讚,正要評論,卻發現短短一秒已有了幾十條。他小臉一黑,莫名懷念起當初安想只有三十條評論時的淒慘畫面。

[墨墨老婆:婆婆說得對!]

[安子墨正房:麻煩你們正經點,我老公還是個孩子。]

[用戶15412:所以那又怎麽樣?PO主還不是被裴以舟包養的情婦。]

[炒年糕:住在麗景江山的住戶表示,那棟整個只住了博主和PYZ親戚一家,裴總偶爾過去一次,emmmm,你們細品。]

[嘩啦啦:所以還是情婦和私生子唄?笑死?]

[想不出昵稱了:一群人去吹捧一個情人和私生子也是有趣。]

[錦橙我女神:前面說話也太難聽了吧?什麽叫情人,男未婚女未嫁,正常交往不想被人知道不行嗎?]

最後那條評論很快被淹沒在大片的聲討中,部分見不得別人好的惡毒網友們才不會因此消停,轉而開始抓著安想的身份攻擊。

目前網絡上沒有她的照片,偶有幾張偷拍也不甚清晰,加上身份神秘,眾人紛紛開始猜測這位“情婦”的來歷。就連商圈與娛樂圈也開始翻出小號吃起這個瓜。

裴以舟的瓜,百年難見啊!

不單單是網上,裴以舟私下也收到不少郵件與電話,都是問他什麽時候搞出了兒子,多出個女人,還有一些人大著膽子動起聯姻的心思。

裴以舟煩不勝煩,掐斷信號,徑自離開公司。

這事藏掖不下去了,他必須快點告訴外頭的所有人——

安想才不是什麽情婦!

等到下午,裴以舟出現在江亭別墅。

外面有些熱,黑色西裝外套搭在男人臂彎,他眉目清冷,炎熱的天氣沒有為這張臉帶來任何變化。

“喝水嗎?”安想把剛榨好的果汁遞過去。

他沒猶豫,接過來一飲而盡。

水蜜桃加檸檬的口味,像極了她。

喝完飲料,裴以舟掃了眼旁周,確定安子墨不在後,才開口說:“我準備周五舉辦宴會。”

安想歪著腦袋看他。

這個動作有些可愛呆萌,也有點誘人,裴以舟喉結滾動,目光幽沈。

“所以……想再找你確認一遍。你真的決定做我的妻子嗎?”頓了下,“暫時是名義上的。”

以後可就說不準了。

現在網上眾說紛紜,就連娛樂頻道都循環播放著裴以舟有私生子這件事。外界言論過於兇殘,她倒是無所謂,但是不能讓孩子成為被攻擊的對象,長久下去恐怕上學都不是那麽安分。

如果裴太太這個身份能解決麻煩,她沒有必要不接受,畢竟對她造成不了損失。

安想點頭:“嗯,我願意。”

裴以舟心裏跳了下,莫名深邃的情愫開始在心底滋生。

“那我讓人給你準備禮服。”他聲線低沈,眸光又幽邃幾分,“這次宴會不同以往,你那邊要是有想請的賓客也可以請來。”

安想沒有思索,直接搖頭:“我沒有要請的人,一切都聽你安排。”

“嗯,那……”裴以舟垂眸看著她那雙素凈的手,心說要不要準備戒指,畢竟要全套才好,可是……又害怕安想不接受。

“你想戴戒指嗎?”

這時候安想反應倒是快了。

他沒有否認,點了點頭。

安想低頭看了看手:“可以呀,我們要去買嗎?”

裴以舟本來是想特別定制一枚,可是現在預約肯定趕不上做工時間,他搖搖頭說:“我來準備。”

“喔。”

裴以舟還是有些不放心,抿抿唇;“到時候人可能會多,你要是害怕……”

“我不害怕。”安想眉目坦蕩,一點也沒有因此害怕的意思。

裴以舟頷首:“宴會就在主宅舉辦,明天我讓人把你們接過去。我讓我爸媽去別處住了,你不用擔心他們會再打擾你。”

安想總算露出幾分驚訝來。

她沒想到裴以舟能做到這份上,明明是她去人家家裏,結果……反倒是讓主人離開了。

“不礙事不礙事,還是讓叔叔阿姨回來吧。”

“沒關系。”裴以舟語氣溫和,眉眼卻流露出不容抗拒的強勢。他知道自己那對父母是什麽德行,要是讓他們留在安想身邊指不定做出什麽事,到時候惹人不開心,讓人跑了,他去哪兒哄?

裴以舟速度奇快,第二天就讓人把母子倆接到裴家。

裴家主宅建在半山腰上,遠遠看去那棟宅子就像是古時的城堡。安子墨對這裏有陰影,來的路上全程臭著一張臉。

到了門口,他仍坐在裏頭不願意下車。

裴以舟要工作,今天沒跟來,陪同的助理安慰:“爺爺奶奶不在,不會再把你賣掉的。”

安子墨擡眸,眼神冷冷掃過助理。

助理被這雙視線震住,訕訕移開目光。

安想牽著兒子走出轎車。

眼前這棟房屋共五層,遠處還有兩套小別墅,據說是傭人住的地方。

“安小姐您好,我是負責接待您的管家。”

管家來自英國,銀頭發灰眼珠,一口中文說得極為流暢。

“您和小少爺住在三樓,若有需要隨時可以提出。”

安想也沒什麽需要,牽著兒子邊走邊聽他介紹這棟房子的來歷與布置。

墻壁上的畫是幾千年前的,旁邊的花瓶是出土文物,就連旋轉樓梯下面的地毯都大有來歷,總之……裴以舟好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有錢。

走出電梯,管家送安想到房間門口,畢恭畢敬行了一個貴族禮:“那就不打擾您了。”

等他一走,安想總算松了口氣。

沒過多久,裴以舟又來了。

“還習慣嗎?”

安想勉強地點了點頭。

看出她的不自然,裴以舟輕笑,“走吧,我帶你四處轉轉。”說完垂眸,“裴諾他們放學了,子墨可以和他們玩兒。”

明顯就是不想帶他。

安子墨癟癟嘴,悶悶不樂回了屋。

裴以舟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,安想拒絕不了,溫順地跟在他旁邊。

裴家很大,平常都是空著的,即使現在有人住進來也顯得冷清。她先跟著裴以舟去了地下室,裴家的地下室像極了電影裏變態殺人魔的暗道,長長的走廊看不到頭,壁燈微弱,隨處可見矗立的石頭雕像,墻壁上掛有色澤詭異的畫像,偶爾還能見到幾把用來收藏的古刀。

腳步聲噠噠回蕩在走廊,更加空寂。

走到盡頭,裴以舟轉動暗門,墻壁向兩邊延伸展開,露出房屋一角。

這是一間書房,正中還有一張桌子。

安想走進去小心打量,墻壁上同樣有照片,都是小孩子,模樣和安子墨一模一樣!

察覺到他的詫異,裴以舟輕聲開口:“這是我的房間。”

“啊?”

“小時候我每天待在這裏。”他拍了拍沙發,從抽屜裏取出一本厚厚的相冊,“給。”

安想接過,翻開一頁。

相片裏的裴以舟還很小,穿著深色制服,發澤烏黑,冰冷的表情與安子墨如出一轍。她越看越覺得好笑,忍不住又翻過幾頁。

裴以舟坐在她旁邊,唇邊掛著淺笑:“我第一次見到子墨的時候,完全沒有把他往我身上想。”

安想指尖微頓。

“因為我不大記得我小時候的樣子。”裴以舟的童年是蒼白無趣的,有時候深思自己的面貌,想到的就只是一抹孤單寂寥的背影。

他伸出手微微壓平相冊一角,指尖與安想靠得很近。

事實上他們現在也挨得很近。

地下室有些冷,他身上同樣也是冷的,以至於讓安想清晰感覺到男人鼻息間的溫熱。

她小心翼翼用餘光往身旁打量,橘色的燭光在男人那頭漆黑如墨的發絲上跳躍,那雙睫斂著,點綴在白膚上的妖痣因主人過於冷清的面容而顯得性感撩人。

他身上也是好聞的。

安想抿著唇,小心翼翼的眼神剎那變得大膽起來。

裴以舟自然覺察到了這股熾熱的視線,他倏然擡眸,安想的一雙眼毫無預兆撞入到他幽邃的眼眸中。

心裏噔的一跳,她著急忙慌別開頭。

“我、我們出去吧。”安想結結巴巴地說。

“好。”裴以舟沒有意見。

結果兩人剛到門口,發現暗門死活打不開。

裴以舟皺眉繼續嘗試著,門鎖卡住,紋絲不動。

“壞了嗎?”

裴以舟搖頭。

地下室的幾道暗門都經過嚴密的測試,每周都會請人維護,壞是不可能壞的。

除非……

裴以舟瞇了瞇眼。

“你拿手機了嗎?”

“這裏沒有信號源。”

地下室除了放藏品外,還是一條逃生與藏生通道,避免敵人找到位置,特別安置了信號屏蔽器。

裴以舟深吸口氣,幾乎沒有懷疑,就認定是父母那邊搞的鬼。

安想還被蒙在鼓裏,她出來的時候也沒拿手機,書房似乎也沒有電話,別說電話,電視都沒有。

有點冷,她背過身打了兩個噴嚏,又接連咳嗽幾聲。

裴以舟擰緊眉頭,脫下西裝外套罩在安想身上。

“我去開暖爐。”

她沒有拒絕。

結果——

暖爐也打不開。

過了會兒,四周的燈光直接滅下,黑漆漆一片。

操!

裴以舟忍不住在心底爆粗。

突然熄滅的燈光讓安想沒反應過來,她的身上搭在裴以舟的外套,很寬大,但是不夠溫暖。估計是真的冷著了,安想腦袋暈乎乎的,又忍不住低咳起來。

黑暗中她的咳嗽聲很是明顯,裴以舟不禁緊張起來。

“想想,到我這邊來。”

安想頭重腳輕,晃晃悠悠地往聲音所在方向走。

下一秒,她嬌小的身體被完全籠罩在結實的胸膛之中。

安想肩膀哆嗦,大腦清明幾分。

裴以舟雙臂有力,溫暖的身體極大程度擺脫地下室傳來的陰冷。他就那樣抱著她坐回到沙發,用整個軀體來將她焐嚴實。

懸掛在墻壁上的古鐘滴答滴答響動,安想呼吸急促,呼出的氣息逐漸燥熱。

“裴先生,你、你不用抱我。”

“沒事,你不冷就好。”說著,裴以舟又攏緊她一些。

安想骨架很小,肉軟綿綿的,像棉花似的,抱在手裏很是享受。

黑暗並沒有消解她的靈魂之光,反而讓那抹綠色更加明亮,也許是因為受害,光源夾雜著幾絲紅色。

他怕她冷,怕她難受,便緊緊護著。

安想以前從沒被人這樣抱住過。她所在的高塔比這裏還要陰森,冬天沒有暖氣也沒有火爐,全靠一身正氣挺過去,可是……裴以舟願意保護她。

要是別人,安想肯定會拒絕,可是換成裴以舟她又有些樂意。

“你是怕我生病,耽誤宴會嗎?”

“不是。”裴以舟聲線清冷,“我怕你難受。”

她抿唇,忍不住偷偷笑了起來。

察覺到那抹笑意,裴以舟也跟著眉眼溫柔。

“估計是我母親做的,你忍一下,她關不了我們多久。”

“喔。”安想掩唇咳嗽,胸膛處有點脹痛,額頭也很燙。她忍不住難受,身體緩緩向裴以舟的方向傾倒,最後像貓似的整個人蜷縮在他懷裏,閉上眼沒再說話。

裴以舟皺眉,以額頭抵上安想腦門。

燙的。

發燒了。

他神色不善,瞥向頭頂監控,低聲開口:“趕緊把門打開。”

那邊沒有動靜。

裴以舟難忍煩躁:“安想在發燒,開門。”

監控紅燈閃爍兩下,暗門緩緩朝兩邊打開。

裴以舟將人打橫抱起,長腿闊步向外面走。

“咳……咳……”安想被咳嗽驚醒,一睜眼便對上男人緊繃的神情。再看周圍,他們已經從門裏面出來了。

“裴先生,我自己走就成。”

裴以舟不予理會。

見男人不願意放自己下來,安想索性閉上眼繼續睡。

主宅裏幾個孩子都不在,估計被裴宸叫去了游戲室,他剛好能落得清靜。裴以舟把人小心放在床上後,打電話聯系來家庭醫生。

醫生在家裏有主人的時候都住在家裏,沒幾分鐘便從樓下趕來。

安想已經燒得迷迷糊糊,神志不清,聽到動靜,微微睜了下眼。

“給她看病。”裴以舟被那對夫妻攪的心煩意亂,加上憂心,語氣極為不善。

醫生不敢耽誤,先給安想測了心率與體溫,然後查看她的舌苔與喉嚨。

“扁桃體發炎,所以才引起發燒。”醫生迎著裴以舟那雙快吃人的視線小心開口,“安小姐之前是不是生過病?”

她沒精神,裴以舟代為回答:“不久前她感冒了。”

醫生點了點頭,“那我先給安小姐打點滴,情況不嚴重,炎癥消下去就好。”

“嗯。”

裴以舟直接坐在床邊看著他幹活。

那樣的眼神讓醫生心底生出巨大的壓力,他硬著頭發為安想皮試,然後紮針輸液。女孩的手很小,皮膚也白,青色的血管細細的,看著就難紮,加上醫生緊張,第一針就紮偏了。

裴以舟眸光一銳,寒芒畢露。

醫生被他嚇出滿頭冷汗,他好說也當過十幾年醫生,不至於連輸液這種小事都做不好。可是今天就是莫名緊張,主要是裴以舟氣場太強,眼神又太兇惡,他、他想不緊張也不成!

醫生吞咽一口唾沫,強作鎮定,把註意力都集中到針頭上,輕輕一紮,針頭成功進入皮膚。

他松了口氣。

裴以舟也松了口氣。

“那……裴先生我……”

“你出去吧,換藥我來。”

醫生等的就是這句話,他麻溜收拾好東西,一溜煙跑出臥室,把獨處空間留給了兩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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